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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护法续（第2页）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我们必须找到最初的污染源。只要源头不灭，哀瘴就会不断重生。”

就在此时，一名弟子急奔而来，手中捧着一封由信鹰带回的密函。信封以赤蜡封缄，背面印着一朵半开的忆莲??这是巡光队最高级别的警报标记。

陆昭拆信，只读一行，脸色骤变。

“南疆，林知雪失踪了。”

屋内一片死寂。

陈砚霍然站起：“不可能！她七日前还传讯说正在整理最后一册医案，准备返程！”

陆昭沉默片刻，将信递给众人。信中写道：

“三日前，南疆暴雨倾盆，山洪暴发。村民发现知雪小姐独坐崖边，手中握着一枚忆莲种子，眼神空茫。次日清晨，其居所空无一人，仅留一页纸条：‘我听见她在叫我。我必须去。’附图一幅??乃一处隐秘山谷，谷口石壁刻有‘素履归途’四字，下方有一行小篆：‘执妄生明，痛极即道。’”

陆昭盯着那行字，心头如遭雷击。

“素履归途”是巡光队内部才知晓的秘密路径，通往传说中的“忆渊”??据说那里埋藏着第一代巡光者临终前的所有记忆结晶。而那句小篆……分明是对巡光之道的彻底颠覆！

“有人在诱她入局。”他低声说，“用她最在乎的东西??病人的记忆、逝者的呼唤、还有她未能救活的十九具尸体。”

陈砚怒拍桌案：“这是陷阱！她若踏入忆渊，极可能被早已埋伏的愿力漩涡吞噬！”

陆昭却已转身走向门外。“所以我必须亲自去。”

“你刚从寒渊城回来！”老长老拦住他，“你神识尚未完全恢复，再入心狱风险极大！”

“正因我去过寒渊，才明白该如何应对。”陆昭目光坚定，“这一次，我不再逃避。我要带着完整的自己进去??包括我的恐惧、我的遗憾、我的软弱。只有这样，才能破除以‘执念’为基的幻境。”

三日后，陆昭独自启程。

他未带随从，只背一囊干粮、一支青鸾叶笛，以及一颗贴身携带的忆莲种子??那是林知雪当年离开时留给他的，一直未开。

穿越丛林、攀越险峰，半月跋涉后，他终于抵达那处隐秘山谷。谷口石壁果然刻着“素履归途”，藤蔓缠绕间透出森然古意。他伸手抚过刻痕，忽觉指尖刺痛，一滴血渗出，竟被石壁缓缓吸收。

刹那间，大地微震。

石壁裂开一道缝隙，幽光流转，似有无数低语从中溢出。有孩童啼哭，有老人叹息，有恋人诀别时的呢喃，更有千万人齐声呼喊：“救救我……我不想忘记……”

陆昭迈步而入。

通道蜿蜒深入地下，两侧岩壁镶嵌着晶莹石珠，每一颗都映照出一段画面：是他与林知雪初遇时她在溪边采药的身影；是裴镇战死前回头望他的最后一眼；是他在柴房里蜷缩着写“我不配活着”的少年模样……

越往里走，影像越混乱。真实与虚幻交织，记忆被扭曲重组。他看见林知雪站在火焰中对他笑，说“你终究还是没能救我”；看见陈砚断臂重生，却手持利刃指向他，质问“你为何舍我一人在沙暴中”；甚至看见自己站在心灯塔顶，亲手熄灭所有光芒，对天下人说：“放弃吧，黑暗才是永恒。”

他不停步，也不辩解。

每一步，他都在心中默念：“我知道这是假的。但我愿意面对它。”

直至尽头，一座巨大洞窟豁然开朗。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黑色水晶，形如泪滴，内部翻滚着无数人脸，皆在无声呐喊。水晶之下，林知雪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额前浮现出一只血色眼睛的虚影。

陆昭疾步上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住。

“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并非出自某人口中，而是自四面八方渗透而来，“你以为你是来救她的？不，你是来完成仪式的。”

光影汇聚，化作一人形轮廓??高冠博带，面容模糊，唯有一只右眼清晰可见，瞳孔深处流淌着殷红液体，宛如鲜血。

“我是‘执妄之主’。”那声音低沉悦耳，“我收集世人不敢面对的记忆，将其淬炼为真道。你们巡光者教人流泪，而我，让人在泪中觉醒。你们给予慰藉，我赐予力量。你说，谁才是真正懂‘情’之人？”

陆昭冷冷道：“你不懂情。你只是利用它。”

“利用？”对方轻笑，“情本就是最锋利的刀。你看这水晶??它由十万份极致悔恨凝聚而成。每一个灵魂都在痛，可也正是这份痛，让他们看清了‘真实’。你以为遗忘是解脱？错了。唯有铭记痛苦，才能超越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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