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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虚伪（第1页）

在办公室里，何主任与阳检察长漫无边际地闲聊，两人都未主动提及正在调查的案子。阳检察长试图旁敲侧击，而何主任则顾左右而言他，双方始终谈不到正题。约十点钟，调查组的两位正主——检察院的廖检察长和审计局的郑局长——到来。其他几位主管领导因脱不开身，纷纷打电话向何主任表示歉意，并希望何主任能约个时间，待他们回去后专门到县委汇报工作。何主任连连谦虚，表示自己只是办公室主任，不敢劳驾各位领导，并称自己无事，只是简阳书记关心案情和同志们的工作，所以派他来看看。双方客气半天后才挂断电话。何主任早已计划好，先要低调行事，慢慢消除对方的耐心和提防。虽然他的级别比几位局领导高，但他按照基层干部的习惯，互相之间亲热地称呼“领导”，不明确自己的目的。随后，何主任与几位领导一同前往镇政府会议室。途中，何主任不经意地指着走廊里的一排房子，随意说道：“镇计划生育办还在那里办公啊？”几位领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莫名其妙。阳检察长说：“没有啊！那是镇党委和财务室的办公室。”何主任“啧”了一声，拍了拍额头，说：“看我这记性，给搞混了！这里是高江哦！”几位领导也恍然大悟，打趣道：“没办法嘛，何主任是上级领导，身在中枢，掌管机要，日理万机，难免对下情有所混淆。”何主任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惭愧地说：“哪里哪里，几位领导别取笑，是小子粗心愚钝，让几位领导见笑了。”“呵呵。”几位领导爽朗地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融洽，对何主任也亲近了许多。原本，大家虽同在县城，但因工作隶属不同，彼此交往不多，交情不深。得知何主任来高江，大家心知简阳肯定有话带，且不通过电话，而是派办公室主任大清早特意跑一趟，可见对此事的重视。何主任事先未打招呼，独自轻车简从地来到高江，估计也不是喜事。领导们心里猜测，却因身份和面子，不便明问。何主任又深藏不露，大家便暗自着急，寻思如何套他口风。至于何主任当面和电话里讲的那些，他们根本不信，如果是那么点事，县委一个电话不就解决了，还需亲自跑一趟？现在何主任主动把话说开，气氛搞起来，大家便抓住机会，与何主任高谈阔论，还不经意地轻轻恭维他几句。只有阳检苦笑，自己早用过这一招，何主任老练得很，半点口风也不露。到了会议室，大家为座位客气推让一番。最终，在何主任坚持下，两位正主面露为难之色，勉强坐了上座。何主任和阳检坐在紧挨他们下的位置，其他人则熟练地按照身份职务自觉对号入座。几位领导讲了一通套话后，廖检察长和郑局交换眼色，廖检察长笑眯眯地对何主任说：“何主任，下面你讲几句吧！”何主任慢慢站起，对几位领导点头，又对在场人员示意，然后说：“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大家好！先声明，今天简阳书记要去古川化工参加剪彩，抽不开身。但他非常重视这次对高江镇镇党委和镇政府在旅游开发项目上涉嫌违规事件的调查情况，也非常关心大家工作中有无困难，所以派我代表他实地了解调查进展，并听听大家想法和意见。在几位领导和大家面前，我只准带耳朵来，嘴巴是用不上的。请同志们讲讲情况，我会认真记录，回去后如实向简阳书记汇报。”说完，何主任礼貌地弯腰，坐下来，从皮包里掏出笔记本，做好记录准备。廖检、郑局听何主任这么谦虚，姿态这么低，既尴尬又无奈，只好安排工作人员按分工逐个汇报调查情况。何主任一言不发，埋头刷刷做笔记，让几位领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心里像有几只耗子挠得难受。好不容易等大家汇报完，廖检抓住机会说：“何主任，你还有什么指示吗？”何主任慢慢看他们一眼，又整理笔记，才温和地说：“没有啊！已把大家意见记录下来，回去整理一下就行。怎么？几位领导还有其他指示要补充吗？”廖检肚子里直骂娘，脸上却客气地说：“我们是向上级机关汇报工作，哪有什么指示！请何主任对同志们讲的表个意见吧！”说完，眼神直逼何主任。何主任历练官场多年，在几位书记栽培下修得境界，丝毫不为所动，眼睛不露波动，不温不火坦然地看着廖检，默然不语。好一会儿，郑局打圆场说：“大家要不就谈到这里？先把材料整理一下，复印一份给何主任带回去慢慢看，也方便简阳书记了解情况，你们说是不是啊？”何主任灿然一笑，自然转头对郑局点头说：“这样最好，辛苦同志们了！”阳检不失时机地插进来说：“何主任，大家整理材料和复印文件需较长时间。要不这样，你和两位领导大清早跑来，估计早餐也没怎么吃，忙这么久，现在也快到饭点了，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垫下肚子。这里由我盯着，保证不耽搁，好了就给你们送过去！你们看怎么样？”，！郑局和廖检纷纷点头附和，何主任考虑身份，看几位领导也磨得差不多，再继续恐过火，便点头客气答应。两位一把手被慢火炖得心里早已不是滋味，此时见何主任终于痛快一回，两人虽喜怒已修炼到一定火候，也不禁笑容满面，赶紧叫司机备车，两人降下身份，与何主任并排走出。三人来到高江镇一家镇政府定点饭店，看两位局长似熟门熟路，估计这段时间也常来。何主任心里轻叹，想难怪一个过程简单、证据充分的案子，搞了十来天也没结论。在那里服务员的热情引领之下，他们穿过了好几个设计精巧的转门，缓缓地步入了一家从外表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的饭店之中。然而，当真正踏入这家饭店内部时，不禁眼前一亮。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只见一间金碧辉煌的豪华包厢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其奢华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金色的装饰线条和华丽的壁画，地面则铺就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瓷砖，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而头顶上方，则悬挂着一盏造型大气磅礴、结构繁复精妙的水晶吊灯。这盏吊灯宛如一座精美的艺术雕塑，由数以百计的玻璃水晶棱面组成，每一个棱面都经过精心打磨和切割，呈现出完美的几何形状。当灯光亮起时，这些晶莹剔透的玻璃水晶棱面便开始发挥它们神奇的作用——将原本单一的光源折射成无数道绚丽多彩的光线。这些光线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如同梦幻般的光之舞，照亮了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墙上挂着的名贵画作，还是桌上摆放的精致餐具，甚至是人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能在这片柔和而明亮的光线中清晰可见，分毫毕现。灯下是张巨大圆形餐桌，桌面玻璃转盘是内径约两米、外径七米以上的圆环。圆环型转盘里放了个直径约一点五米、高八十公分的食物雕塑和鲜花组成的盆景，非常别致精美。八米左右餐桌旁只摆八张椅子，说是椅子，只是形状像，整个椅子比平时餐厅见到的大不止一倍，全用真皮和红木包装，两边有宽大扶手。左边扶手有香烟盒、餐巾纸、牙签等小抽屉，设计精巧，结构紧凑。右边扶手是复杂电子控制板。玻璃转盘上还有一些颜色斑斓的机械臂一样的东西，何主任不知用途。只看进门这些，便可想象包厢豪华舒适程度。廖检和郑局见何主任一进门愣愣表情，相视一笑。郑局往前走一步，站在何主任侧前方，热情地说：“来来来，何主任，请入座！”廖检面带微笑地对着身旁那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带路服务员轻声说道：“麻烦您跟贵店老板讲一下，就给咱们这三位客人随便做几道家常菜就行啦。我们今天只是来吃个简单的便饭，当作工作餐而已，可千万别搞得太铺张浪费哟！毕竟呀，我们兜里可没有太多钱用来结账呢！”说完这话，他还不忘眨了眨眼，然后迅速转过头去，满脸笑容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何主任，接着说道：“何主任，您说是吧？咱们就是图个方便快捷，能填饱肚子就成。”何主任顿时一阵无语。：（）赤色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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