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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夜雨无声（第1页）

林夕蜷缩在飘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上的雨痕。十二楼俯瞰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破碎的光斑，像极了三小时前她在顾沉内侧西装发现的唇膏——印MAC#646，与她常用的色号分毫不差。

落地镜映出她裹着男士衬衫的伶仃身影，领口处还残留着雪松混着苦艾的气息。昨夜他俯身替她系纽扣时，腕表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林氏集团注资的合同，下周就要签了。"

"这是苏小姐送您的永生花。"秘书将珐琅花瓶摆上办公桌时，林夕正用美工刀削着铅笔。深簌花瓣红簌落在财务报表上，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顾沉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亮起：【明早九点，希尔顿2806】。

茶水间飘来实习生兴奋的窃语："顾总亲自开车送苏总监去医院呢，听说她低血糖晕倒了..."夕林望着杯中沉浮的枸杞，想起自己连续加班胃出血那晚，顾沉在跨洋会议上只回了句"多喝热水"。

暴雨倾盆的午夜，苏晴踩着十公分细高跟闯进设计室。她甩出的孕检报告在灯光下泛着惨白："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答应联姻？顾氏资金链断裂的消息，明天就会见报。"

林夕的钢笔尖在图纸上洇出墨团，三日前顾沉将钻戒套进她无名指的画面忽明忽灭。那时他说"等危机过去"的声音，此刻裹着苏晴的香水味变得粘稠窒息。

消防警报响彻顶楼时林，夕正攥着顾沉藏在保险箱里的病历。渐冻症诊断日期刺目地停在半年前，与林氏注资酒会请柬上的烫金日期严丝合缝。

浓烟中，她撞见顾沉将苏晴护在防火门后的侧影。他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火光中泛红，就像那夜他抚过她背上烧伤疤痕时，说"这道疤比梵高的星空更美"。

初雪落满墓园那天，律师送来褪色的铁盒。泛黄信纸上字迹被药渍晕染："夕，当年火灾是我父亲派人纵的。你说伤痕是勇者的勋章，可我的勋章注定是带着你走向毁灭..."

番外：《永昼焚心》

雪松木书架第五层，未拆封的Diptyque香薰蜡烛积着薄灰。盒身上留着顾沉遒劲的字迹："给怕黑的夕——2019.2.14"。林夕将新买的马鞭草精油滴进加湿器，雾化的水汽裹着辛辣草木香漫过眼角结痂的泪痣。

十公里外的私人疗养院里，苏晴把最后几粒安定压进舌底。床头的孕检报告早被改成妇科肿瘤诊断书，页脚仍粘着半片玻璃糖纸——那年生日顾沉送她的星空棒棒糖，裹着印有梵高《星夜》的包装纸。

"渐冻症早筛阳性通知单"在焚化炉里蜷成灰蝶时，顾沉正往西装内袋塞进作案用的一次性手机。衬衫第三颗纽扣藏着微型摄像头，完美记录下父亲与纵火犯交易的对话。火苗舔舐诊断书的声音，像极了十八岁那年林夕裙摆沾染火星的脆响。

衣帽间镜子映出他左肩新纹的烧伤疤痕，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纹身师暧昧地笑："顾先生对初恋真执着，连疤痕都要复刻。"他望着仿生疤痕旁纹的北斗七星，想起消防通道里护着苏晴时，那颗硌在胸口的钻戒险些戳破心脏。

梅雨季的墓园，林夕在青苔斑驳的墓碑前烧着历年生日贺卡。火舌吞没第24张卡片上"请你永远憎恨我"的字迹时，护工来电说苏晴停止进食已三日。她望着灰烬中闪烁的碎钻，突然记起火灾当晚被顾沉扯断的珍珠项链，滚落一地的乳白圆珠像极了他最后的心电图。

墓园看守送来寄存两年的包裹，褪色丝绒盒里躺着烧焦的婚戒。戒圈内侧刻着双重水印——对着光源旋转45度，"LXGC"会变成"谢谢你"活下去的摩尔斯电码。

ICU的呼吸机警报响起时，林夕正在顾氏老宅阁楼发现成箱的抗抑郁药。泛黄的用药记录显示，顾沉从二十岁开始定期接受电击治疗。最新医嘱潦草地写着："建议终止记忆清除疗程，PTSD闪回恐将加速ALS恶化"。

暗格里褪色的消防调查报告被雨水泡涨，她用镊子夹起残破的第三页：【纵火嫌疑人顾XX】的字样下，贴着少年顾沉跪在病房外求父亲自首的照片。胶卷底片袋里滑出半张糖纸，背面是血写的"对不起"。

太平间的冷气钻进羊绒围巾，林夕把顾沉最后一封信放进焚化炉。跳动的火苗里浮现出苏晴手机里的加密视频——暴雪夜，顾沉将仿造的孕检报告塞进她病历本，无名指上的戒圈在监控镜头下泛着冷光。

骨灰盒入土那刻，城南老钟楼传来整点报时。林夕摸出复刻的玻璃糖纸对着夕阳光，灼眼的金红中显现出凸起的盲文：西雅图疗养院1963号保险柜密码，是初见那日她在图书馆书架上留给他的借书卡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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