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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6章 星月无光（第1页）

看着黄色册子，卡伦老师面现思忆。她之所以能肯定孙女不仅没有死，还隐身黑暗学界，就在于孙女偷偷拿走了册子。没人比她更清楚孙女的心魔就是那本小册子，在向她这位奶奶证明自己能超越册子之前，绝不会死。

十一席拿下面具，是个青春女子，年约二十三四，眉目间有着卡伦老师的神韵。

卡伦老师轻语：“三年多了，你长得越像你妈妈了。马洛迪亚，你快乐么？”

十一席冷声说道：“马洛迪亚已经死了，我是圣贤十一席凯洛琳。卡伦，你在达氏理论的研究上明明有着超出时代的深遂见解，为什么要甘于位居海尔伯格之下？为什么要将它锁禁？为什么要将达氏基因研究院的推荐名额交到楚心阔的手中，而不是你的孙女？她比楚心阔到底差在哪里？”

卡伦老师慈爱着伸出手，轻抚十一席脸颊，“我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疼爱你。我唯一的错误就是让你看到了它的存在。原本是我准备在你三十岁生日之时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却是造化弄人，你过早看到新世界的同时也看到了足以令你绝望的无限光明。”

十一席打开她手，冷笑道：“老太婆，你终于老到耳聋的地步了么？还是说，你直到现在也还是选择逃避？楚氏集团援助你的研究资金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卡伦轻语：“奶奶不是逃避，而是不能说。因为你是公认的超天才少女，你比任何人都骄傲。”

十一席冷声道：“你是说我的心灵无法承受你隐藏的答案？荒谬，可笑。既然你死到临头还要隐瞒，我就直接去看。区区千叶折纸花与磁力太阳系，于现今的时代不过就是孩子的玩具罢了。”

卡伦摆了摆手，“我说过，那两件东西只是奶奶补给你的二十一岁与二十二岁生日礼物，不会用它们争胜负。最后的一件生日礼物，是奶奶所有的一切。”扭转身，慈和轻语：“圣智，这场对决，我认输。虽说你是黑暗之主，但我仍是感谢你，让我能完成最后的心愿。”

圣智礼貌回道：“能亲手将卡伦老师的学识传承给凯洛琳，本主深感荣幸。”说完宣示学者对决由凯洛琳胜出。

卡伦老师转回身，看着孙女，眼中无限慈爱。光辉闪过，卡伦老师失去一切，变为一块三代瘟疫石，掉落于地。

十一席怔怔看着，蓦然叫吼：“为什么！？为什么？！是可怜我么？！我不需要！！不需要！！活过来！！亲眼看着我超越你！”

瘟疫石没有任何回应。空中祭石完成吞噬合并，落回十一席手中。

十一席得到了卡伦老师所有的一切，包括卡伦老师从不对任何人提及的小册子秘密。

愤恨叫吼声戛然而止。十一席失魂落魄，怔怔呆立。

卡伦老师隐收着的小册子源自楚心阔，是楚心阔十五岁时研究达氏恶魔理论的心得与体悟，及一些设想中的推论与数据模型。楚心阔将它作为礼物送给卡伦老师，用以感谢卡伦老师在学术上的无私指导。卡伦老师看到册子的第一眼就知道达氏去世两百年后，人世终于诞生了继承者与超越者，心中激动欣慰的同时也有了一种巨大的痛苦与惊慌。

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她的孙女，她的孙女小楚心阔三岁，是世界公认的继楚心阔之后的又一位超天才。

卡伦原也以为孙女是不亚于楚心阔的超天才，可当看到小册子之时就明白一件事，一如两百年前的达氏时代，同为超天才，可达氏的光芒如同太阳，炽烈耀目，与他相比，除他之外的超天才都如同星月，无法在白天为人看到，只能在暗夜显现落寞身影。

卡伦老师最为清楚孙女的骄傲，知道若让孙女看到册子并知道出自楚心阔之手，内心必将崩溃，便将小册子锁禁，待到孙女成长之后再将小册子做为礼物送给她。然而上天最爱捉弄人，马洛迪亚无意中发现了奶奶藏东西的小箱子，并设法打开。小册子让十二岁的马洛迪亚看到了无法想象的新天地，将它幻想为奶奶的最新学术研究，期盼着奶奶能将她的学识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自己。

然而卡伦当时并不知道孙女偷开了箱子，小心谨守着秘密，以她那慈爱守护着孙女的骄傲，并引导孙女坚强内心。

圣智拿过小册子，翻过一遍，诧异说道：“没想到楚心阔在十五岁就已对恶魔体系有着如此深遂的认知与研究，奇怪，为什么之后的十年里他毫无进步，直到去年才缔造全新恶魔体系？若按小册子的学识去倒推，他在十八岁就已有足够能力比肩达氏，强如皇杰夫也只配给他作个助理，到了现今的二十六岁，地球所有科学家加在一块，也要在他的光芒之下暗如星月。”

十一席木然伸出手。

圣智交还小册子。十一席拿着小册子，却没有收回手。

圣智会意，斟酌着说道：“单论恶魔体系，现在的你，学识深度尚没有完全超越小册子。”

十一席惨然一笑，站起身，向顶层梯道走去。

圣智能体会她的心情，飞浮入空，轻轻一叹，这就是和超天才同一时代的悲苦。

太阳当空，星月无光。

这一种悲苦也是卡伦老师的最后一搏。超越心灵承受极限的巨大打击，有时也能让一个走上岔道的人惊醒过来。

楚氏营地。美羞自高处跃回营地，带着遗憾，将祖孙对决说给众人。

楚心阔暂停解析，心神回到求学时代。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也年少气盛，对卡伦老师一门心思培育童趣植物颇有些异议，便将他对达氏的研究心得送给卡伦老师，希望卡伦老师看了之后能够改变心意，和他一起研究最令达氏忧心的时代死结——基因污蚀症。也即恶魔巧合的根源所在。却是卡伦老师没有下文。楚心阔是弟子，不好明着说事，便将此事先抛到一边。

及至楚心阔年长，对世事人情经历得多了，心上方才明白与理解卡伦老师的初心与执着，对自己年轻时的荒唐举动只有羞愧，便此事给深埋了。直到今天，楚心阔才知道自己的年少气盛还给卡伦老师带来了这么一桩痛苦。

楚心阔闭目揉眼，心中悔恨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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