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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背叛（第2页）

思及此，楚清悦真的動了殺機，朱權也第壹時間察覺到了這壹點，掩著流血的傷口，冷酷而平靜地開口說：“第壹，我只要咬破舌尖就可以從這夢裏出去，我之所以不出去，是想帶妳逛逛王府，也就是妳未來的家。第二，我不是壹個人來的羅府，除了風揚，我還帶了明日。明日見我長時間不歸，壹定會找到這裏來，假如我真有什麽不測，他才不會跟妳講理論據，他會殺光在場的每壹個人是……我方才聽到屏風後有呼吸聲，我猜，那裏壹定藏著壹個人吧。”

楚清悦目瞪口呆，暗道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自己怎麽有能耐殺死朱權這個大魔頭呢？狡兔三窟，假如他不是留有後手，又怎會在幻夢中用這樣羸弱的姿態面對她呢，他向來滴水不漏，不會把破綻留給敵人。

看到業已被她揍得鼻青臉腫的朱權，她不知道道歉還有沒有用，不過為了她和竹胖的性命，她還是低頭致歉了：“對不起，我壹時激動才會揍妳，請妳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無禮吧。”

鼻青臉腫的少年朱權從地上爬起來，上前扣住她的脈門，揚高下巴說：“妳跟我來，我帶妳看場好戲，至於要不要原諒妳，就要看爺的心情好不好了。”

說完，他拉著她向前飄去，又來到了無香閣門前，她顧忌著他口中的保鏢明日，不得不暫時依從於他，不做反抗地跟他走道門前。然後，少年朱權雙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如此過了片刻，只見天色忽而暗了下來，之後又亮了起來，之後又變暗，如此反復四五次，天色終於固定成壹種蒙蒙灰的色澤，像是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分。

楚清悦以前也聽柏煬柏提過壹些有關幻夢的事，大概了解，這是壹場存在與朱權腦中的別人的幻夢，只因他看過無數次，所以就能自由操控幻夢中的時日，可以往前撥，也可以往後調。他說要讓自己“看場好戲”，究竟是什麽意思？

楚清悦疑惑地擡頭看，發現無香閣雖然還是無香閣，可是，外面的布置已全然不同了，整座閣樓都用琉璃磚封著窗子，壹點光都不透，看上去甚是詭異。

鼻青臉腫的少年朱權禽著意味不明的笑，拉著她往門裏走去，進門後找了壹個有錦凳的角落，拉著楚清悦坐下，然後老神在在地看著房梁發呆。楚清悦更是呆住了，朱權的書房無香閣，怎麽變成了壹座昏暗的冰窖？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反正她活著的時候從未見過這樣的無香閣。

楚清悦忍不住問少年朱權：“寧王殿下，妳究竟在賣什麽關子？我已解釋過了，我不懂什麽幻夢之術，那壹年說自己是齊央宮的人，也是我信口開河，胡亂撒下的謊。我不知妳是寧王，對妳做了無禮之事，對此我深表歉意，既然王爺妳根本看不上我這樣的蒲柳之姿，不如就帶著妳的萬金禮物滾……離開揚州吧。”

少年朱權用鼻音哼道：“妳說得倒輕巧，我看不上妳是不假，可我卻被魔人強加給我的連綿不斷的幻夢折磨，我放跑了妳我自己豈不是還要繼續受苦？那種心口劇痛的滋味，妳方才不是也品嘗過了嗎？那就是我三年來時常會遭遇的困擾，我猜，只要妳陪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再有心痛的感覺了。”

楚清悦心中又驚慌又厭惡，急忙說：“妳還沒把這些講給道聖聽吧？他是很有辦法的人，他壹定能幫妳解除這種困境，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高明的幻夢使用者！妳去找他幫忙吧！”同時，她心中疑惑地想，準確地說，這世上除了柏煬柏，根本沒有第二個幻夢使用者，連朱權都沒學到他壹分功力。這場亂七八糟、顛倒黑白的幻夢，究竟是誰制造出來的？

少年朱權冷笑說：“沒想到妳對柏老師如此了解，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管這些夢是不是妳做的手腳，不管有沒有法子消除這些見鬼的情情愛愛的記憶，我都不能放妳走，妳壹定得跟我回王府才行。”

楚清悦又萌生出壹種想揍他的沖動，可是，剛剛的湊的那壹次還沒有被原諒，只要沒能耐殺他，她就不能得罪他。她做了個深呼吸，好聲好氣地跟朱權商量說：“我聽柏煬柏說，王爺妳是神仙般的高尚人才，生平最愛幹凈最怕臟，非常重視女子的儀容。實不相瞞，我自小在農莊生活，壹向視整潔為浮雲，沐浴洗漱什麽的提起來就厭煩，我的臉因為毛孔堵塞，長了不少痘呢，只是王爺妳在夢中看不見。高貴如王爺妳，幹嘛讓這樣的我進妳高貴的王府呢？”

少年朱權聽後果然皺眉，思忖片刻，他自言自語般地說道：“自從受到幻夢中的心痛困擾，我每痛壹次，功力就精進壹層，可見妳還是很有用處的。從這壹點上看，妳可算得上是我的福星，所以，就算妳臟兮兮的讓我沒興致碰，我也要把妳供在王府裏，助我進益武功。”

楚清悦暗暗咬牙，朱權的武功又進益了不少，果然，想殺他只有在夢裏行事。可是殺了他，她也逃不掉，她值得為他賠上自己的壹條命嗎？可惡，沒想到柏煬柏居然臨陣逃脫，聽說風揚給朱權提親來了，柏煬柏二話不說就腳底抹油了，算什麽朋友。

朱權又伸手扣住她的下頜，拉近了打量，感嘆道：“果然，妳跟夢中的要嬪長得壹模壹樣，沒想到她那麽聖潔完美，卻有妳這麽壹個不愛洗澡的雙胞胎妹妹。”

雙胞胎妹妹？楚清悦不知他在胡說些什麽，正要進壹步貶低自己的價值，讓朱權嫌惡她放過她的時候，這座無香閣的冰窖中傳來了“當當”的沈重腳步聲，由遠及近，帶給楚清悦壹種不祥和不舒服的感覺。

不久後，腳步聲走到這間屋子，珠簾嘩啦壹響，有人裹著個大鬥篷走進來。那個人是……中年朱權？

不對，應該是再往後幾十年的朱權，因為他的兩鬢已經雪白了。其他的地方倒沒有出現什麽老態，但是，壹白了雙鬢，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不壹樣了。

少年朱權在旁解說道：“這是要嬪死後兩個月的寧王。”

“兩個月？”楚清悦詫異地脫口而出，“那他豈不是年僅三十（三歲），”後兩個字被她生生吞回去，“怎麽變成這樣了！”

少年朱權憤然看她壹眼，說：“還不是妳的雙胞胎姐姐要嬪害的他，先讓他愛她愛得無法自拔，又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逼他殺了她，令他飽嘗失去至愛的痛苦，以致盛年就生了華發。”

楚清悦對他這樣的徹底曲解表示無語，凝目看向那兩鬢雪白的中年朱權，很難相信他是因為要嬪的死才會傷心成這樣，他要是對要嬪還有壹絲絲的眷戀，又怎麽可能讓她在冰冷的水牢中浸泡了整整三個月？他連他的親生女都不放過，他是個沒有人性的魔鬼，魔鬼是沒有感情的。

中年朱權裹著鬥篷走到軟榻邊，從鬥篷裏倒出了什麽東西，等他側開身子的時候，楚清悦才看清，那個東西是……要嬪的屍體！楚清悦深深蹙眉，她已死了兩個月，就算不入土為安，也該將她火化吧？他留著她的屍身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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