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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以一个世界为养料（第2页）

“必须去。”未央走向树根深处的一处凹槽，取出一枚由蓝光凝聚而成的种子，“这是地球意识留给我的最后信物??‘梦种’。它可以暂时修复断裂的根须，重建闭环。但如果寄生体已经污染核心，我就得亲手引爆它，切断整个极地区域的梦频连接。”

“那你会死！”

“或许。”他回头看着她，眼神平静，“但比起让下一代失去做梦的能力，这点风险算什么？”

赵晓颖咬紧嘴唇，忽然从颈间摘下一枚银色吊坠，塞进他手中：“这是我母亲留下的‘记忆锚’，能帮你保持清醒。答应我，如果情况失控，立刻撤离，不要逞强。”

未央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

三小时后，一架改装过的梦航飞行器穿越极夜云层，降落在茫茫冰原之上。探测仪显示，下方三千米处存在巨大空洞，内部温度异常偏高，且持续释放低频脉冲，与人类脑波中的“深层梦境节奏”完全同步。

未央穿上特制的隔热服，背上梦种容器，独自走入冰窟。

越往下，空气越暖。冰壁不再是纯白，而是泛着诡异的粉红色光泽，仿佛血液冻结其中。墙壁上浮现出无数人脸轮廓，皆呈痛苦扭曲状，嘴唇微张，似在无声呐喊。他认出来了??这些都是历史上被“洗忆工程”抹除的梦觉者，他们的意识碎片被收集起来，成了寄生体的养料。

终于，他抵达核心区域。

一座由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矗立中央，顶端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血晶，形状正是第二枚“思想钢印”。它每一次搏动，都会喷射出黑色丝线，缠绕四周的冰柱，而每一根冰柱内部，都冻结着一名身穿守梦庭制服的活人??他们尚未死亡，大脑仍在运作，被迫不断回忆最痛苦的记忆，作为能量供给。

血晶中央，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林昭，前代命轨最高议长，十年前宣布自我放逐后失踪。他曾是未央的导师，也是第一个提出“梦控论”的人。

“你来了。”林昭的声音直接响彻脑海，“比我预计的早了七天。”

“你知道我会来。”未央冷冷回应，“你也知道，你的理论错了。”

“错？”林昭轻笑，“我只是选择了更稳妥的道路。秩序比自由重要，稳定比激情长久。你们所谓的‘梦’，不过是混乱的源头。看看历史吧，每一次文明飞跃，都伴随着战争与毁灭。而我所做的，只是提前终止这个循环。”

“那你就不该用别人的梦来做燃料！”未央怒喝，“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电池！”

“生命？”林昭冷笑，“当集体存续高于个体感受时，牺牲就是必然。就像切除肿瘤，哪怕再疼，也得动手。”

未央不再言语，缓缓取出梦种，将其插入祭坛裂缝。

刹那间，蓝光爆发，与血晶的红芒激烈碰撞。整个空间开始震颤，冰层崩裂，那些被冻结的躯体发出凄厉的哀嚎，意识在解放与撕裂之间挣扎。

“你以为你能救他们？”林昭咆哮，“没有我，这个世界早已陷入梦暴乱！没有控制，梦就是瘟疫！”

“梦不是瘟疫。”未央一字一句地说，“它是疫苗??对抗麻木、冷漠、遗忘的疫苗。你可以封锁千万人的梦，但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为一朵花停留，你的秩序就永远不完整。”

他猛然催动残存的梦核之力，将全部意识注入梦种。

轰！

一声巨响，血晶炸裂，黑丝寸断。林昭的身影在光芒中扭曲、消散，最后一刻，他喃喃道：“也许……是我太害怕失去了……”

祭坛崩塌，蓝光如潮水般涌向四面八方，顺着断裂的脉络重新连接。第七根须虽未能完全闭合，但已被暂时稳定，形成了一个脆弱的临时闭环。

未央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他听见了一个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心深处。

“爸爸……”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他猛然睁眼，眼前不再是冰窟，而是一间温馨的卧室。窗外阳光明媚，墙上贴满稚嫩的画作。一个小女孩跑进来，扑进他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啦！”

他怔住了。

这不是现实。

这是……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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