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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究竟为什么30（第2页）

若非李晏身前还挡着个脖子上架着刀的青衫公子，距离已不足五尺的张大户，定然已经悍然出手！

“十万百姓，无一受那刀兵之苦……”李晏又笑了，“那是因为，让他们刀兵加身的，是你！”

此言一出，张大户微怔，目光闪烁，又看了看李晏，似乎终于记起了一些事，“你……姓李？”

“哈哈……”李晏再次笑出声来，“如你所想，十年前，我住在一个叫李家坳的地方。”

“原来如此，”张大户释然点头，叹了口气，“李家坳，祝家庄……这些地方，老夫倒也记得。”

“哈哈……你记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是么？”李晏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他感觉很可笑。

他苦苦挣扎求生了十年，他所心心念念的血海深仇，在仇人眼里，其实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为杀人凶手，已经忘记了所犯下的罪行！

这种忘记，是蔑视，是俯视，也是无视！

凶手不存在任何的忏悔，更未曾有过良心不安，一如既往，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而那些惨死的冤魂，只是无关紧要的蝼蚁，死便死了。

至于那些如同李晏一般，自此飘零孤苦的人，他们所遭受的一切苦难与煎熬，也一并被无视，被遗忘，无声无息。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十年前，竟然不是猎夫，而是农夫，”张大户摇头叹息，“这次，是老夫疏忽了。”

“你没有疏忽，”李晏笑着摇头。即便双眼已经笑出了眼泪，他依旧未曾眨眼，认真的盯着张大户，“因为这十年来，你过得很快乐。”

“嗯？”张大户一愣之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冷笑，“好个阴阳怪气的小子！告诉你，老夫这十年来之所以过的心安理得，是因为老夫知道，我做的没错！”

“一群刁民，不顾大局，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你说什么？”李晏原本已经不想笑了，闻言不得不又笑了起来，“刁民？大局？自寻死路？”

“哼！”张大户冷哼，一脸的义正词严，“当年的事，你想必也该知道。陛下那时兴王者之师，又有墨家侠院院长相助，所向披靡，乃是大势所趋！”

“老夫既为县尊，如何忍见这天下刀兵不止，生灵涂炭？所以老夫从大局出发，多征口赋，尽我所能，尽快结束这一场纷争，重开天下太平之世！”

“然而，老夫万万没想到，国难当头，以李家坳为首的那群刁民，不仅不体谅老夫的良苦用心，反而联合起来，对抗官府，甚至要去那墨州告知墨家，欲致老夫于死地！”

“乱世重典！得亏老夫当机立断，否则这谷阳县，何来十年太平？”

一番话，崇高而正义，光明而伟大，掷地有声！

“哈，哈哈……”李晏大笑，“张大户，你怎么不说，若没有你当年的连屠十村，这天下，何来这十年顺安盛世？”

此言一出，张大户不由一愣，继而冷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他的确认为，自己乃是从龙之臣，功劳不小。可这十年来，他并没有继续往上走一步，依旧停留在这谷阳县县令一职上，不温不火。

这自然并非他位卑职轻，不堪入目，而是当年屠村之事的影响。毕竟，当年他可是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举全县之力，早早投效新帝，为诸多观望事态发展的官吏，树立了极好的榜样。

如此功绩，当年新帝入主同安后，也曾特招他入朝，只不过当时那位墨家叛徒，真正的从龙第一人，对他颇有异议，才导致他白忙活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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