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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左优昙端着一只漆盘过来,盘里放着两只青花盅,道:“刚捕到的鲜鱼,厨下便拿来做了汤,剑子和季公子尝尝味道如何。”说着,将两只青花盅并汤匙依次放到两人面前,师映川揭开盖子,只见里面是奶白色的鱼汤,一股鲜香之气扑面而来,师映川舀了一勺喝了,立刻眉开眼笑,对季玄婴道:“玄婴你也尝尝罢,味道真的很不错。”
季玄婴微微一笑,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然滋味十分鲜美,师映川三口两口就把鱼汤喝光了,然后就笑着对青年说道:“玄婴,记得我们以前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蓬莱,那天是宝花的生日,你来给她道贺,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侍人,见了你就觉得奇怪,还是梳碧给我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季玄婴微笑道:“我当时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你。”师映川拍着腿笑道:“这不关你的事,谁让那时候我长得太不起眼了,难怪你注意不到。”
经过一段海上旅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蓬莱,雇了马车前往山海大狱,一时到了目的地,命人去通报,下人见是二公子和姑爷来了,自然不敢阻拦,一边叫人引师映川一行人进去,一边连忙奔去通传,过了一阵工夫,等师映川几人所在的马车来到一处渡口,远处已有一条小舟乘风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个蓝衣男子,神情喜悦,可不就是宝相龙树!
几人下了马车,师映川招手笑道:“宝相!”这时船已距离岸边不过数丈,宝相龙树纵身掠到岸上,直接伸臂将师映川整个人高举了起来,开怀大笑:“映川,你怎么来了?”又惊觉师映川如今肌肤白皙,容色更胜从前,真真是玉颜仙貌,不似人间所有,即使以宝相龙树心志之坚,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喃喃道:“川儿,你的样子……”师映川笑道:“想来看看你,顺便探望姑丈他们,至于这副皮囊么,在我晋升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我体内凝华芝所造成的问题也差不多是消除干净了罢。”说着,轻轻挣脱了宝相龙树的臂膀,重新落到地上,宝相龙树见状,也知道自己有些忘情,便端正了神色,转而对几人道:“都上船罢,我们去我父亲那里。”
一行人陆续上了小船,船尾的劲装汉子摇起木桨,小船破浪前行,宝相龙树见师映川身旁紧紧靠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不禁疑惑起来,道:“川儿,这是谁?”师映川神色如常,微微一笑道:“他么,算是我的侍卫罢。”宝相龙树的修为很高,不在季玄婴之下,因此能够隐隐感觉到傀儡的不同寻常,不过他看出师映川并不想多谈此事,于是便也不再多问。
小船速度很快,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岸边,岸上有马车已经在等着了,众人下了船,改乘马车,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才到了一处宫殿前。
左优昙与梵劫心包括那具傀儡被下人引至另一处小殿休息吃茶,只有宝相龙树、季玄婴和师映川三人由下人引路来到一间暖阁,三人掀帘进去,就见一个头戴黑玉冠,手持玉如意,容貌与宝相龙树十分相似的黑袍男子负手站在室中,身旁坐着一个青衫玉容的男子,正是宝相脱不花与季青仙,季玄婴见状,嘴唇微抿,对着季青仙深深一礼:“……爹。”顿了顿,才又对宝相脱不花行了礼:“父亲。”
☆、二百一十五、天不生宁某,万古如长夜
季青仙缓缓站了起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儿子,眼下儿子就在面前,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虽然他性情淡漠,不喜过于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此刻额间变得越发鲜红的侍人印记却还是把他的真实心情暴露了出来,他身边宝相脱不花却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接着目光就落在了旁边的师映川身上,一时右手按在身边季青仙的肩头,微微颔首道:“……难得你来我这里,你父亲和你师父近来还好?”
“映川见过父亲、爹。”师映川上前行礼,当初他在成婚时才第一次见到宝相脱不花,对这个姑父兼岳父的印象并不很深,但不管怎样,彼此也算是一家人,自然礼数是要周全些的,师映川行过礼,便笑道:“我爹和师父都很好,劳父亲挂念了。”又转向季青仙道:“这次没有带平琰来蓬莱,下回有时间了,就领他来给两位磕头。”季青仙见他目中神光熠熠,气宇非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晋升准宗师,有了这般成就,也很是欣慰,道:“你晋升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你有此造化,我心里也替你高兴。”说着,重新坐了下来,道:“罢了,先不忙叙话,你远道而来,先和玄婴下去洗个热水澡,再换一身干净衣裳,等一下我们一起吃顿饭。”师映川乃是季青仙的亲弟弟连江楼的爱徒,又是季青仙亲子季玄婴的平君,且与季玄婴有了儿子,再加上年纪也还小,因此季青仙本能地就对他有些疼爱之意。
师映川也感受到了这种善意,便笑着微微欠身道:“是。”两人便由下人引去沐浴更衣,宝相龙树也跟了过去,等这三个年轻人一出门,宝相脱不花便笑了笑,用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摩挲着季青仙白皙的脖颈,道:“阿青,我看咱们这个小儿子的相貌似乎越发像他母亲了,从前他生得寻常,就已经迷得宝相和玄婴晕头转向,如今这样的妖孽模样,倒未必是好事。”
师映川乃是宝相龙树与季玄婴的配偶,宝相脱不花称其为幼子倒也没什么不对,这时季青仙却冷冷推开在自己颈间摩挲着的玉如意,道:“方才在孩子们面前,我才给你面子,现在既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就请你规矩些,不要动手动脚。”宝相脱不花见状,笑容却越发柔和,没有半点锋芒,只小意儿温存道:“阿青,你又何苦这样对我,你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久了,我除了封住你的内力,不许你离开蓬莱之外,可曾对你不好过?你不准我碰你,与你亲近,我可曾强迫你?阿青,你我之间确实有很多不愉快,是我负你,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儿子都已经长大成婚,甚至我们连孙子都有了,莫非你还要这么一直与我赌气下去?”
宝相脱不花说着,弯腰拥住季青仙,低叹道:“青仙,人生苦短,转眼之间就是百年,即便是你我也一样寿数有限,何必因为一些事情而白白浪费了年华?我早已经后悔,而你呢,难道一定要这样么,你这样不肯饶我,却何尝不是不肯饶过你自己?”
季青仙听了这番话,不知是哪里触动了他,一时间目光一怔,就有些恍惚,甚至没有推开正拥住自己的男人,宝相脱不花闻着爱人发间的香气,喃喃唤道:“青仙,青仙……”多年来的禁欲生活令这个正值盛年的男人无法抑制地冲动起来,眼下爱人在怀,如何还能克制得住?他双臂一紧,已是把季青仙抱得牢牢的,直接吻上了对方的唇,贪婪而急切地索取起来,这是记忆里柔软甜美的唇瓣,依旧那样美好,宝相脱不花结实的身体将季青仙紧紧压在椅背上,疯狂而不失温柔地索吻,季青仙一时大震,他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也有些愤怒与无措,他想狠狠推开宝相脱不花,但不知怎的却好象又难以提起力气,就是这个人,教会了他情爱之事,甚至他还为这个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同样的也是这个人,让他怨恨了很久很久……
此刻宝相脱不花意乱情迷,季青仙没有推开他的这个事实令他狂喜不已,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扯开季青仙的衣襟,在那白皙的胸膛上一路舔吻下去,直接解开了黑色的腰带,然而就在这时,季青仙蓦然清醒过来,立刻伸出双手用力推拒着男人,但他现在用不出内力,哪里推得动?季青仙急怒之下,厉喝道:“……脱不花,你敢!”话音未落,突然闷哼一声,却是被点中了某处穴道,身体软绵绵地瘫软下来,连胳膊也再难抬起,甚至不能说话,宝相脱不花眸色幽深,将季青仙身上的衣物彻底剥下,他迷恋地逡巡着这具白皙优美的身体,轻叹道:“阿青,不要怪我,以你的性子,若是我再继续一直这样由着你任性,只怕直到你我临死之际你也不肯原谅我,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来磨磨你的性子,想来总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宝相脱不花说着,将身无寸缕的季青仙抱起,走向帷幕后面的大床,未几,室中便响起男人满足的喘息以及低低的爱语:“阿青……阿青……我爱你……爱你……”
却说师映川与季玄婴在浴室中洗去一路风尘,宝相龙树站在池岸,身边两个侍女手里捧着托盘,里面是做工精细的衣物,宝相龙树面带微笑地看着水里的师映川,眼中有着淡淡的惊艳,如今的师映川肌肤白嫩,容颜如玉,已经与当年燕乱云相差不大,即使是与他相处多年的宝相龙树,也不禁为这份美丽而倾倒,这时师映川和季玄婴洗完了澡,走上岸,立刻就有数名侍女上前,为两人擦身穿衣,宝相龙树却制止了侍女,拿过浴巾自己动手替师映川擦身,道:“这段日子没见,一开始我接到消息,说你已经进入半步宗师境界,心里很是欢喜,但是后来又听说有那种传言散布,不免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担心,觉得不会有人真的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哪曾想居然真的有大宗师听信传言,对你动手,我……还好,你终究安然无恙。”
师映川眯着眼睛,享受着宝相龙树的服侍,笑道:“不用担心什么,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宝相龙树闻言笑了笑,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并没有询问其中□,只是捧起师映川的长发,那洗过之后的柔滑湿发如同一匹黑色丝缎,宝相龙树用大毛巾认真擦拭着,把头发擦得半干,也正好借机多端详一会儿自己的爱侣,舍不得眨眼,趁现在对方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便一面为少年擦拭着头发,一面静静打量着那秀美的轮廓,师映川感觉到青年灼热而充满爱意的视线,不由得抬头对着对方一笑,宝相龙树见状,心动之余,又为师映川那样沉静且坚定的眼神而微微一怔,随即又有些感慨:在晋升准宗师之后,自己的心上人比起之前,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似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变化啊……
宝相龙树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帮师映川仔细挽起已经半干的头发,用一枚玉簪固定住,这才从侍女手中接过衣物,帮师映川一一穿好,这时旁边季玄婴在众侍女的服侍下,已经换上新衣,打理妥当,等师映川也收拾好了,三人便一起出了浴室,外头已经有人等着,见三人出来,便在前面带路,走了一时,来到一处水上小轩。
这里依山傍水,依崖垂瀑,景致是极美的,周围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吸一口气就觉得满口满鼻都是花香,沁人心脾,三人进到里面,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见宝相脱不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此时却没有穿着之前的衣裳,而是换了一件金色的长袍,师映川敏锐地发现男人眉宇之间似乎隐隐多了一丝餍足般的舒展之意,师映川见了,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这样的小事,这时宝相脱不花落座,众侍女便纷纷端着酒果菜肴穿梭往来,如同花间蝴蝶一般,季玄婴却是看了宝相脱不花身旁的空位一眼,道:“……爹呢?”宝相脱不花嘴角带笑,很随意地道:“你爹有些不舒服,我便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过来了。”季玄婴眉毛一动,沉声道:“爹身子不适?”宝相脱不花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淡然道:“不用担心,他睡一觉便好了。”季玄婴见一向十分紧张季青仙的宝相脱不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便放下了心,知道季青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否则宝相脱不花不会有心思过来和他们三人吃饭。
这时师映川却道:“怎么不见宝花表姐?”一旁宝相龙树笑着插口道:“她去瑶池仙地看望幼情去了。”宝相宝花与甘幼情乃是表姐妹,关系不错,互相之间走动走动也在情理之中,师映川便笑道:“原来如此。”
一时四人饮着酒,说些闲话,气氛也还不错,酒至数巡之后,师映川敬了宝相脱不花一杯酒,然后便似有意若无意地道:“我近来倒是对当年的泰元帝宁天谕生出些兴趣,喜欢收集与此人有关的物品和一些相关传闻等等,却不知父亲这里可有么?”山海大狱也是传承悠久的存在,收藏之物自然五花八门,古老的珍品不计其数,有泰元帝的相关之物也不是不可能,果然,宝相脱不花扬了扬眉,道:“哦,你对这种东西有兴趣?我记得库中似乎是有那么一两件,过后叫人给你送去就是。”师映川大喜:“如此,孩儿谢过父亲了。”
这顿饭吃得倒也颇有些一家人的感觉,也算是和乐融融了,宝相脱不花对于师映川晋升准宗师这件事很是褒扬,又赏了许多珍异之物作为贺礼,等到饭后宝相脱不花离去,宝相龙树便起身来到师映川面前将其拥住,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爱侣的脸颊,道:“想不想我?”师映川无奈一笑,轻轻一拍宝相龙树的肩:“玄婴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能正经些?”宝相龙树在少年耳边吹了一口气,就好象一股春日里暖暖的风,让人发痒,痒在了心里,他低笑道:“那又怎样?映川,我很想你……”目光忽在面色平淡的季玄婴身上一扫,笑道:“二弟,要不要一起来?”嘴上说着,眼睛却又瞥向师映川,使了个眼色,季玄婴闻言怔了怔,然后就听明白了他指的到底是什么,饶是季玄婴道心如水,却也被这样露骨的邀请弄得有些不自在,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抓住了季玄婴的衣袖,师映川笑吟吟地扯住青年,仿佛是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但眼里却有着热度,道:“来罢……若是到时候不喜欢,再说不迟。”
就这样,季玄婴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便被这二人带到了一处休息的所在,宝相龙树显然是有备而来,室内焚着香,是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大床上铺着水红色的锦被,成双的鸳鸯枕,明显是宝相龙树提前已经吩咐下人做的,季玄婴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他转过头,正想对师映川说点什么,却见师映川脱了外衣,正扯下腰带,微笑道:“玄婴,不喜欢吗?”季玄婴轻蹙长眉,道:“我有些……”话音未落,一只手却在他身上一推,将他推坐在床上,宝相龙树一手按在青年的肩头,淡淡道:“二弟,用不着紧张,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我是你大哥,映川是你的平君,你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更不应该排斥……你要学着享受。”
季玄婴的身体僵直了瞬间,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便又放松了,这时他已经察觉到炉内焚的香料里有古怪,便道:“这房中焚的是什么香……”但他的话也到此为止,师映川已上榻抱住了他,动手脱去他的外衣,季玄婴如梦方醒,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他忍不住反手抓住师映川的手,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拒绝,这时宝相龙树却毫无预兆地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目光灼灼地轻哂道:“不要拂了川儿的兴致……二弟,我只是让人点了些助兴用的香料,不用担心……”季玄婴的呼吸略微加重了几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身体放软了,师映川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不禁浅笑抬眸,向宝相龙树示意,宝相龙树见状,心中了然,直接除去衣物,跨上大床,便在此时,季玄婴猛地一颤,却是师映川柔软的手正从他的大腿间滑过,在那要害之处轻轻一捻,季玄婴险些低哼出声,而师映川却没有任何停顿,那只灵蛇般的手从下方一直向上,轻抚过小腹,肚脐,胸膛,也许是同时借助了焚香的力量,迅速就在青年身上烧起了火,给不习惯此事的季玄婴所带来的感觉堪称惊心动魄,口鼻间终于迸出了一声闷吟,却并不是厌恶,季玄婴努力定一定神,在微微的尴尬中看向正眯着眼睛的宝相龙树,道:“……也许你该出去一下?”
季玄婴原本只是想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并没有真的指望对方会离开,而宝相龙树也如他所料地笑道:“真的有这个必要么?”却是直接扯下了帐子,掩住了一床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大床内传出满是餍足意味的低低叹息,师映川伏在宝相龙树身上,肌肤表面是淡淡的红,宝相龙树的呼吸有些急促,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适,但神情却分明是心满意足的,他有力的臂膀抱住身上的师映川,心里并没有半点男性尊严被折损的感觉,两人认识这么久,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拥有了爱人,比起这样的满足,少许疼痛却是无足轻重了。
季玄婴蜷缩在宝相龙树身旁,双目闭合,肌肤上有着一层莹莹润润的薄汗,大腿间则是明显散布着点点血迹,此时正昏睡着,这倒不是他体力不行,而是在方才结束之际,宝相龙树趁他失神,点了他的穴道,令其昏睡,师映川扭过头看着青年,一面轻轻抚摩着季玄婴的肩头,那种柔滑的手感,几乎要把掌心也吸住,宝相龙树似笑非笑地看了季玄婴一眼,伸手一摸青年的胸膛,将上面的一滩粘稠抹到手上,对师映川道:“你倒是很爱惜他。”师映川看着宝相龙树手指上的温润黏白之物,叹道:“我若是弄在他里面,万一怀了孕,岂不糟糕?侍人怀胎生子即辛苦又危险,玄婴已经受过一回罪了,为我生了平琰,我怎好再让他吃这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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