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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衡的声音很轻,语气之中也满是商量的意味,像是在询问华央的意见。
毕竟洛云湄已经过门为妾,就算沈禄不在了,她的一切也还是得由华央做主。
这几日,洛衡已经大致弄明白当初商老太公过世的前因后果,知道这件事与洛云湄脱不了干系,以华央和商老太公的感情,她未见得能放人。
所以即便洛衡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下也拿不定主意。
华央看着他眼底不经意透出来的疏离感,心下微微沉了沉:“父亲何时变得跟我这么客套起来了?你是怕我会记恨云湄,不答应你吗?”
洛衡的心思被拆穿,难过地低下头,喃喃道:“央儿,父亲对不起你,你被诬陷下了牢狱,为父……为父竟是连见都没见上你一面。”
华央摇摇头,握住洛衡的手:“这不是父亲的错,这是刑部的规定,便是表兄去了也一样被拦在了外面。”
更别提洛衡只是一个太医令,虽然说起来是一院之主,却也只是个七品官,根本没有半点权势,又怎么可能进得了刑部的牢狱?
可是她越是这般通情达理,洛衡的神色便越是愧疚,他犹豫良久,终于长叹一声。
“央儿,对不起,为父近来经常恍惚,总觉得你和以前……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可是为父又实在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然而细细想来,你事事为着商洛两府考虑,尽心尽力,你若不是央儿,不是我的女儿,又会是谁?”
他抬眼定定看着华央,心里的复杂和矛盾越来越浓:“可是,为父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近来总觉得你与为父之间好像有了距离感……”
华央心下颤了颤,看着洛衡惶然无措又自愧无奈的神情,心下一阵难过。
他终究还是感觉到了。
商老太公的离世,狠狠给了华央一个教训,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与这世上的人走得太近、产生的感情太深,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一切不仅仅会影响她的计划和心境,也会让这世上的人对她产生感情和依赖,有朝一日她离开这里,痛苦的便不仅仅只是她,还有那些与她有牵连的人。
所以为了避免再出现像商老太公这样的情况,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不与他们来往过密,除非是必要的情况,否则便尽力疏远他们,让他们慢慢断了这份感情。
她本以为洛衡沉浸在洛云湄离开的悲恸中,无暇顾及到她,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父亲,对不起。”华央忍下心底的酸涩,“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我只顾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父亲的感受。”
“父亲放心,云湄你尽管带走,不管她之前做错了什么,如今人已经死了,再计较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
洛衡愣了愣:“所以,老太公他、他真的是阿云……”
华央没有说话,似是默认。
洛衡脸色苍白,沉默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心情为父明白,只是父女一场,为父不能眼睁睁看着阿云曝尸荒野,尸骨无存。为父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多有不公,你若心里有怨气,便跟为父说,不要自己憋着,可好?”
华央拍拍他的手:“其实关于云湄的事,我们已经聊过了,不是吗?如今这结果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我都明白。”
洛衡听她这么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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