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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清谈（第1页）

更重要的是这些作物大部分其实不是粮食，而是某些蔬菜或者不那么靠谱的水果（当然也有玉米，不过那颗只结了一粒玉米的棒子让田豫把这种作物彻底剔除出后续种植的范围），加上魏军之前在长安大败，曹叡在看到后续种植结果后很快要求不要再浪费土地种植它们。

田豫也考虑过有可能陛下会因此问责自己，不过曹叡并没有问责他，甚至仿佛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过去在汉中战败后曾经有人攻讦自己与蜀汉不清不楚，不过之前已经被陛下查明真相不曾问责，而如今，甚至开始有朝中臣子私下里跟自己拜访交流。

比如侍中陈矫、散骑常侍郑冲等人最近就邀请自己去清谈，虽然田豫此前不太擅长此道，不过还是应邀而去。

本来他以为自己去那边就是重在参与，不想陈矫、郑冲等人态度热络，席间除了陈矫、郑冲，竟还有左仆射卫臻、右仆射王观等几位素无深交的官员，诸人落座，便由陈矫起头，先后对《周易》《老子》《庄子》等进行义理阐发，最后话锋一转，又提到不久前商队自长安返回时带来的烟草，并拿出来请大家品评。

田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插不上嘴，只能听陈矫在那里介绍，说什么这些烟丝都是烟叶都是不远千里转运自南中，收货后需要晾晒再打捆发酵，再晾晒再发酵，如此反复，直到晒干并成黄褐色为止，年限越长越好，越陈越香。

“可惜这三年生的烟叶只有这一点，剩下都是一年生的新货。”陈矫最后用遗憾的语气说道，紧接着便拿出旱烟袋来——相比蒋滇从长安带回来的原版旱烟袋，这几根旱烟的烟袋嘴都是玉质的，看起来更加高档，更适合达官贵人所用。

（实际上南中那边实验种烟不到两年，目前在季汉内部作为试验品小范围流行，长安地区的烟叶和烟丝都是朱小靓无聊送来的现代产品，并非南中出产。吸烟有害健康，未成年读者记住不要学）

说罢他便示范性点了烟，又把另外几根烟杆分给其他人。

田豫也接过其中一支，也学着陈矫的样子将烟丝填入烟锅。卫臻又取出一枚精巧的火镰，替他引燃烟丝。

“田散骑初次尝试，莫要急吸。“王观在一旁提醒，“先浅尝一口，让烟气在口中稍作停留。“

田豫依言轻吸，顿时一股辛辣之气直冲喉头，呛得他连连咳嗽，眼角都渗出泪来。席间众人见状，皆抚掌而笑。

“国让兄莫怪，“郑冲递来一盏清茶，“初次都是这般。待习惯了，便知其中妙处。“

田豫连饮数口茶才缓过气来，苦笑道：“此物倒是新奇，只是未免太烈了些。“

“正因其烈，才显珍贵。“陈矫悠然吐出一个烟圈，“听闻蜀军在军中限制此物，说是伤身。可偏偏季汉那些商贾，倒把这烟草卖得风生水起。“

卫臻也在一旁插嘴：“倒也不是限制，只是不让一直抽，夜中巡逻的军士是可以抽的，粗鄙之人不识得好处，某夜间办公，疲惫之时来上一口，便又精神百倍。”

众人又交谈几句，话锋一转，到了田豫身上：“国让兄可在蜀汉有熟人？”

这句话让田豫一惊，他正要分辨，就听到陈矫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某觉得此物有利于公事，便想从蜀汉引入，国让兄此前能培育自凉州来的种子，想来也是能培育烟草的，这烟草若是能在大魏种植，便无需再从蜀汉采买，又可供士人和将士们所用，真乃一举多得之事。只可惜这烟叶都是晾晒多次之物，显然不可做种。”

田豫便试探性问道：“陈司空不是前些日子完成议和后定下了个章程，允许双方贸易么？”

但是王观却摇摇头：“也不是什么都卖的的，就像我们买蜀锦，蜀汉自然愿意，但是我们要买编织蜀锦的工匠和机器，他们定然是不肯的。”

然后话题就又引到了陈群身上——这位司空在完成议和后就向陛下告罪，说自己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无颜再担任司空的岗位了。

当然陛下是不会允许的，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有陛下同意，司空才会去议和，虽然议和的时候把上庸等地割让给对方，不过任谁都知道大魏如今的情况下，坚守上庸也不过是浪费钱粮，不如体面一些，将其作为筹码换取蜀汉方的退让。

当然也有臣子提出这种做法无异于昔日六国以地事秦——当然这种言论很快就消失了，毕竟谁都没本事变出士兵和将领去填充各地的防御。

当然上庸原本是襄樊的西部屏障。它可以防止蜀军以汉水为后勤线，出兵襄樊地区，但现在别说襄樊，若不是函谷关拦着，洛阳都要暴露在蜀军的兵锋之下了，那么再讨论襄樊的安全就没什么意义了。

事实上若非曹休和司马懿都坚决反对，已经有小道消息说朝廷计划把襄阳也让出来，让东吴和蜀汉有更多的接触，好看看蜀吴两国会不会因为荆州的犬牙交错最后撕破脸重新大打出手，好让大魏有一些喘息的时机了。

所以现在陈群的处境有点尴尬——大家都知道他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背锅位，但是此前大魏确实没干过割地求和的事情，陛下自己又不能说割地是自己许诺的，所以非但不能表彰他的贡献，反而要装出他是罪人的态度，这样才能帮陛下遮掩过去。

不过同样不能真的处罚陈司空，不然以后谁敢站出来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所以陈群虽然没能卸任，但是如今已经不去上朝了，一副在家闭门思过的样子，这位《九品中正制》的缔造者如今最大的爱好是在家中晒太阳。

几人略微谈了谈陈群的事情就点到为止，然后又把话题挪到了另一个方面。

陛下似乎有意从宗室中寻找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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