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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了足足十日,淅淅沥沥的,总是下不尽一样,时不时便会滴嗒几滴雨点。
直到今晨,天色大明,才算晴天了,前几日天色都布满阴霾,今日雨过天晴,天色格外好看。
几阵带着春意的南风吹过,鼻尖都是雨后的味道,日光洒落在带着水滴的绿芽上,格外耀目。
这时候,身上那厚重的衣裳也该彻底换下了。
这十日,姜鸢珺还是没有苦等来姜一泞入京的消息,不过,洛晏璟派去的人倒是传信回京都了,说是因为雨天,漠北王妃本就受不了阴雨天,便也没赶路。
今日倒是央和宫中传来了太后忽然晕倒的消息。
许是因为冷暖交替之际染了寒气,况且太后身子也不似从前健壮了,姜鸢珺也顾不上正在用着的早膳了,匆忙去央和宫。
而身为人子的洛晏璟原本正在奉元殿与一众大臣商议国事,听到易鸣的禀报便撇下了一众大臣,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他到央和宫的时候,后宫嫔妃和女医官太医都被一扇屏风隔绝,守在外头。“参见皇上。”
洛晏璟只是摆了摆手,便连忙踏进了殿内。殿内除了姜鸢珺,便只有两位御医和两位女医官。
而太后此刻面色苍白的靠在床榻上,见到洛晏璟时,挂上笑意,刚开口说了一句话便发出了几声咳嗽。姜鸢珺在一旁站着,抬手轻拍太后的背。
“微臣参见皇上,太后娘娘这两年精力衰退,气血不足,脉搏微细无力,时常都会感到疲惫和乏力,前几日臣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时便给娘娘开了方子,只是这两日下雨,潮湿阴冷的很,太后娘娘染了风寒,这才恶寒发热,头身疼痛,臣已命人去准备汤药了。”
从御医医术高明,一直都负责着太后的身子,洛晏璟对他倒也是放心,只是不放心自己母后的身子,母后如今也不年轻了,稍稍一病,都要将养许久,就怕伤了根本。
“嗯,你们先下去吧。”
而后他便坐到床榻边的凳子前,倒是也不忘记拉着姜鸢珺坐在他身边。
“母后这两日身子不舒服该早该上心的,也怪朕,这两日政事多,好些时日没来母后这了。”
孙太后心里头欣慰,抬手附上洛晏璟的手背,眼底满是慈爱,“皇儿政事忙,不必日日往我这跑,不过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养上两日便好,从御医的医术一向是好的,这样的寻常风寒也难不倒他。”
身为人母,又怎么会想成为孩子的负担,饶是她是太后,此刻的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瞧着洛晏璟这几日忙,面露疲惫,眼底也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皇上也是担忧母后的身子,这两日我便在这里照顾母后。”姜鸢珺是皇后,侍疾本也是应该的,但她不知晓,洛晏璟并不想让她在此侍奉。
所以,她话音刚落,洛晏璟便立马开口否决了,“珺儿身子也不好,若是也染了风寒,这后宫之中便无掌事之人了,这几日下朝后我便来母后这里。”
对洛晏璟来说,自己的母后和姜鸢珺,一样重要,他的母后染疾,他会担忧,但是若是姜鸢珺染疾,他也会担忧,而且,若是在央和宫侍疾,他也担心她会觉得束缚,母后的心思其实是重的,这点他身为人子,比谁都清楚。若是两人有了矛盾,那他该为难了。
虽说可能不大,但也该防患于未然,毕竟,他是见过皇祖母训斥当年的皇后和后宫嫔妃的。皇祖母的性子与母后性子其实很像,只是做了太后之后,好像便变得不同了,女子之间的心思,有时候确实难猜。
再说,他才是母后的儿子,这本就是自己的事。
可孙太后却也不愿让他们两人来这里侍奉,她就喜欢自个图个清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她正好借着病了,可以静上些时日。
“你们二人都不必来这,不知道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呢,不过是染了风寒,过几日便好了,哪里还需要人侍奉,皇后也要忙后宫之事,皇上要处理政事,母后是闲人,哪里用你们两人操劳,行了,都走吧,等喝过药也该歇会了,赵律,你去外头跟她们说,让她们也都回去吧,这些日子也不必来哀家这请安了,哀家要静养。留从御医和两个女医官在这就行了,芳岚,快送皇上和皇后出去。”
孙太后这边安排好了外头那些人,这边就要也安排好了洛晏璟和姜鸢珺,吩咐芳岚将两人请出去。
“皇上,皇后娘娘不必忧心,太后娘娘这里有奴婢伺候着,您二位便先回去吧。”
洛晏璟和姜鸢珺无奈的对上眼,又看向了已经闭上双目的孙太后。
“那母后若是还有不适,便让人去凤仪宫,皇上要处理政事,可是儿臣也不算是忙的。”其实姜鸢珺这两日是真的没什么事,也愿意在央和宫里侍疾。
倒是真的没预料到直接被赶出去了。
洛晏璟比她更意外,但也能接受,母后在他印象之中常常会赶走他,或许是不想让自己担忧,他们母子之间的相处,说是亲近倒是也没有特别亲近,可也不会到母子之间疏离的程度。
大概因为他的母后在某些事上想的与他截然不同吧,比如幼时,他甚至还羡慕过洛千澈,因为洛千澈的贴身衣物永远是德太妃亲手缝制的。
再比如,那时他与洛千澈、洛千辰都在皇子学堂,德太妃常常会给洛千澈送糕点,他只能‘勉强’跟沈浔他们混在一起。
不过,倒是不影响母后与他的关系,他一直都觉得这世间至亲之人,也本该是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想法,也会有起争执的时候,但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他从母后身上学到的,很多很多,所以,他极其尊重姜鸢珺的想法,却也享受和渴望他心爱之人对他的那种从未有过的关心和照顾。
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反正并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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