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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零三十八章 告别（第1页）

不过开心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最后李老三还舍不得没吃完的烤货，给打了个大包说带到火车上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通宵软卧，也是兴奋莫名的体验。

军车可以直接把人送进站内，这倒是免了挤匣口之苦。

...

羊肉汤端上来的时候，整个包厢都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那汤色金黄透亮，表面几乎看不到浮油，只在边缘微微泛起一层薄薄的油花，像是晨曦初照时湖面的光泽。周至用长柄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汤底沉着几块炖得软烂的羊骨，还有几片切得极薄的羊肉，随着汤水缓缓荡开，肉香与萝卜的清甜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来来来，先喝一口汤暖胃。”周至给每人盛了一碗，又特意给麦小苗多加了一片嫩羊肉，“这可是凉山一绝，外面根本喝不到。”

梁红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哇！这汤……一点都不膻，反而有种回甘，像茶一样。”

“对吧？”周至得意地笑，“关键就在火候和选材。黑山羊本身膻味轻，再加上用冷水慢煨六个小时以上，中途不能加水，也不能大火猛煮，否则脂肪一破，汤就浑了。最后还得用鸡茸‘吊’一遍汤，把杂质全都吸走，才能出这种清澈见底的效果。”

冯雪珊一边夹菜一边感叹：“你说你搞体育科研的，怎么连做饭都这么懂行？”

“运动和饮食本来就是一体的。”周至夹起一块粉蒸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点头，“你看我们搞训练的人，讲究的是能量摄入与消耗的平衡，蛋白质、碳水、脂肪的比例，甚至进食时间都有讲究。吃不对，练得再狠也没用。所以我妈从小就逼我学做饭??她说男人要是不会照顾自己，迟早要吃亏。”

“那你现在算不算‘照顾好自己’了？”何诗情笑着问。

周至看了眼身旁安静吃饭的麦小苗，嘴角微扬：“差不多了吧。至少有人愿意看着我吃，我就不会随便对付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牛羊宴上的每一道菜都被扫荡干净。临走时老板娘还特意走出来打招呼，说他们是今天最能吃的客人，送了每人一杯自制的姜糖茶驱寒。

走出人民食堂，天已经擦黑，步行街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映得街道如同流动的彩河。孩子们牵着父母的手奔跑嬉闹，情侣们依偎在小吃摊前分享一碗烤脑花，老人们坐在花坛边听收音机里的川剧唱段。这座小城虽不繁华，却有一种踏实的生活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接下来去哪儿？”吴仁中搓着手问，“我听说邛海边上有家藏式茶馆，晚上可以看星星。”

“邛海？”闫霄皱眉，“那边风大得能把人吹飞，谁晚上跑去那儿喝茶？”

“就是因为风大才清净啊！”吴仁中反驳，“而且高原空气通透，银河都能看得见。你们城里人一辈子没见过真正的星空，去了就知道什么叫震撼。”

周至笑了笑：“其实不止邛海，这边有些村子晚上连路灯都没有，抬头就是漫天星斗。我记得去年冬天去盐源调研，在一个彝族寨子里住了一晚，半夜醒来上厕所，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宇宙飞船里。”

麦小苗听得入神：“真的能看到银河吗？”

“当然。”周至认真道，“而且不是照片那种模糊的一条带子，是清晰的、有层次感的光流，像河水一样从头顶流淌过去。你会觉得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星辰之中，渺小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一时沉默，仿佛已经被那画面摄住了心神。

“那还等什么？”梁红忽然拍手，“今晚就去邛海！反正明天也没安排，大不了熬夜！”

“你别忘了我们住的是招待所，十点关门。”冯雪珊提醒。

“翻墙呗！”闫霄坏笑，“反正都是运动员出身，翻个两米墙跟玩儿似的。”

“你可拉倒吧。”周至摇头，“真被抓住影响不好。这样，我认识基地那边的负责人，打个招呼应该能让咱们晚点回去。”

一行人正商量着，手机突然震动。周至掏出来一看，是导师发来的消息：【论文初稿我看过了，整体框架不错，但数据部分还需要补充实验支撑，建议你尽快完成第二批样本采集。】

他眉头微皱，回了一句：【明白，争取下周提交修订版。】

放下手机，心头却沉了几分。博士阶段的研究进入关键期，他的课题聚焦于高海拔环境下青少年心肺功能发育差异，需要大量实地数据支持。而凉山州正是理想的观测区域??这里既有低海拔迁居人群，也有世代居住高原的少数民族儿童，对比样本极具研究价值。

可问题也正出在这儿。

“肘子，你怎么了？”麦小苗察觉到他神色有异，轻声问。

“没事。”周至勉强笑了笑，“就是想到论文的事，可能得在这边多待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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